黄部长和小黑
春节的前几天,公司的门卫大哥在下班路上,捡到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狗,带到公司大院里。
小狗周身呈黑色,仅比巴掌大不了多少,也就是刚刚学会走路没多长时间,我给它取名叫小黑。
那时候的白部长,已处在病入膏肓的时期。步履蹒跚,终日间或的哀嚎,无不暗示,归期的即将到来。
初来乍到的小黑,虽然长得小,可却是天生凶悍的本性。抢起食来,不但不怕颤颤巍巍的白部长,就连一向惯于吃独食的黄部长,小黑也全无所惧。
我本独爱白部长,爱屋及乌的关系,对黄部长才渐生关爱的情愫。白部长死后,我依然维系着过去两年的习惯,我的办公桌下面,永远都有喂狗的火腿肠。每隔一两个周,买鸡头鸡脖鸡架鸡碎肉等等,在家里熬炖好了,拿到公司。为了避免惹同事厌烦,我还特意带了一个小冰箱,放在我的桌旁,只存放狗食和我的午餐。
对小黑的关注,也是从白部长走后才萌生的。大多数人都有同情弱者的初心,对于打小就嚣张跋扈的小黑,起初,我是有点讨厌的。
白部长走了,仿佛一夜之间,黄部长也衰老了许多。原本精神抖擞,警惕性永远在线的眼神,也开始黯淡无光了。就连他最喜欢吃的鸡脖,放到他面前了,也是先闻闻,再四下扫视一圈,然后才会叼起来,悻悻地小跑着,找寻一块草地坐下来,蜷起身子,小心翼翼地细嚼慢咽。
公司大院的流浪狗,只剩下了黄部长和小黑。每天早上,在门口迎接我的,除了黄部长,再也看不到白部长的身影了。取而代之的,是调皮的小黑。
黄部长依然和之前一样,每天早上看到我,就会疾驰冲到我面前,然后,两条前腿匍匐在地,头紧紧贴在腿上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,貌似在向我行礼一般。
小黑有时也会学着黄部长如此这般,不过,大部分时候,调皮的天性就显露出来。它会贴在我的腿边,然后,把身体水平方向朝我弯曲着,用尾巴反复拂扫着我的小腿。乃至于,每走一步,我都要小心谨慎,生怕踩到它。
小黑不光抢食,而且,在我喂食之前,就开始驱赶赶过来的黄部长。老迈的黄部长,现在也体验到被欺负的滋味了,经常只能躲到远远的地方,可怜巴巴地看着小黑自己独吞美食。
和以往一样,我把食物一分为二,一份送到远离小黑的地方,让黄部长可以安全地吃到。也和以往一样,会把更多的好东西,留给自己更偏爱的弱者。
只是,我还是会经常性的,陷入思念白部长的沉痛中不可自拔。乖,天堂路远,此刻的你,走到哪里了?距离奈何桥还有多远?你喝孟婆汤的时候,可否会想起我?想起我们俩,这一世的情缘?
只是,五百年后,我们再见时,可否还能记得彼此?